七天博大文化视野(6月11日)

【杨柳依依】 永远的种子 杨邹雨薇 5月22日下午,我在江西南昌刚送走外婆,浏览微信时,突然获悉“杂交水稻之父”、中国工程院院士、“共和国勋章”获得者袁隆平于13时07分逝世,心里震惊而痛苦。23日中午,自己就赶回长沙,放下行李之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打车去明阳山殡仪馆吊唁袁老。 我没有见过袁老,也跟他没有血缘关系,但我相信,在全中国乃至全世界,有成千上亿跟我一样的人,心里对袁老的感情,不是亲人胜似亲人,因此对他的远行,感到十分悲伤。 记得小时候吃饭时,爷爷常嘱咐我把碗里的饭粒吃完,说“粒粒皆辛苦”,还说如果没有袁隆平,我们会吃不饱。长大之后,特别是来长沙读高中之后,自己对袁隆平院士有了更多的了解,对他的相关新闻也就关注更多,于是便有了一些印象。 袁老的人生选择是十分明智的。也许是耳濡目染,他这辈子选择了农业,是因为他看到新中国成立前,神州大地,灾荒战乱,满目疮痍,人民颠沛流离,面无血色,让他内心无比痛楚。报考大学时,他选择农学院,是因为他真心爱农业。俗话说:民以食为天。如果连饭都没有吃,人类怎么生存?父母尊重他的选择,他便得偿所愿,从事了一生所爱,无怨无悔,至爱不渝的事业。 袁老干事业是十分执著的。他一生只做一件事,就是研究杂交水稻,解决人们的吃饭问题。他说他有两个梦:一个是禾下乘凉梦,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。为了实现这两个梦,袁老几十年如一日,一直在努力。在他的身上,有一种执着,有一种信念。他信奉的是“实践出真知”,既勤于实践,又敢于挑战学术权威。为了挑选合适的野生稻种,他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。1964年6月,他以大海捞针般的执着,在稻田里花了十多天时间,终于从茫茫的野禾中找到了一株雄性不育的植株。他将自己配置的杂交水稻在不同地点、不同土壤上进行试验,坚持不懈,终于取得成功。 袁老的生活是十分简朴的。作为一个大名鼎鼎、屡屡获奖的科学家,按道理他不缺钱,可他把钱全部投入到了科研之中,因而在生活上对自己特别抠门,被人们誉为“中国最富有的赤贫者”。他有个怪癖,专挑便宜货买,价钱高的东西,他不感兴趣。有人看见他与夫人在商场挑打折到10元一件的衬衫,简直不敢相信。要知道他身上穿的最贵西装,最高不超过800元。他买皮鞋,不会超过200元,所有的名牌服饰都与他无缘。有一次,他出席香港中文大学授予荣誉理学博士的仪式,忘了带领带。有人劝他上商场买条金利来领带。他却嫌贵,就拉着同伴到地摊上买了一条十几元港币的领带。他拿过领带,在胸口上比试着,笑笑说:蛮漂亮嘛!他乘飞机,坚决拒绝头等舱票,喜欢买经济舱。如果邀请方买了头等舱,也被要求退掉。 袁老还是一个可爱的“飙车族”。说到飙车,人们通常会想到小车、豪车,但他飙的是自行车和摩托车。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,他到实验田去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。到了八十年代,就改成摩托车。他觉得摩托车轻便快捷,飙车成为他人生的一大乐趣。他跨在摩托车,一溜烟蹿上马路,拐入小径,溜上田埂,去看秧苗分蔸、抽穗扬花、金黄结实,矫健的身影,闪动在绿意葱茏或金黄灿烂的稻田里,是一道绝美的风景。以他的收入,每年换台小车都不成问题,但是十多年来,他先后换过八九辆不同品牌的摩托车。到了70余岁的高龄,还常着摩托车,在田间转悠。直到朋友们反复劝说,他才买了一辆赛欧牌家用汽车。 袁老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。从对一粒种子的研究,到对一棵秧苗的培育,袁老吃得了苦,耐得住寂寞。他顶着炎炎的烈日,忍着潮潮的湿气,两腿两脚沾满了泥巴,一次一比地遴选,一次一次地试验。他憨厚得像一个农民,或者说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彻底的农民。他对土地的感情,对种子的感情,又是哪个普通农民能比拟的?他飙车在田野上,就是一个最动人的音符;他站在稻田里,就是一幅最美的画;他额上冒出的豆大汗滴,就是人间最美的“露水”。 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。作为响誉中外的“杂交水稻之父”,袁老一直以“让天下人都有饱饭吃为己任”,一辈子扎根田野,为解决人们的吃饭问题,为中国人的饭碗牢牢地端在自己的手上,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许多人问他:“成功的秘诀是什么?”,他总是笑着回答:“知识+汗水+灵感+机会,就这八个字而已。” 袁老一生都在研究种子,到后来,自己也变成了一粒永远的种子。不管撒向哪里,始终都心怀感恩,心怀着必胜的信念。他的一生,平凡而伟大。他用一生的实践,努力实现了“人就像一粒种子,要做一粒好种子 ”的人生誓言。   【鹏翔万里】 蹓骡子 贺鹏 我十二岁那年,父亲突然把拴骡子的缰绳递给我,让我去蹓骡子,惊讶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 在农村,谁家有一头骡子,谁的脚后跟就比别人硬气,我家的这头骡子,是年前我家那头老母驴下的,因为老母驴下了骡子,父亲在村里瞬间就扬眉吐气了不少。小骡子长到半岁,父亲竟将小骡子的缰绳交给我,说早一点蹓出来的骡子好使唤。 我接过缰绳,自己好像就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似的,很庄严,很神圣。 我拉着骡子从自家小院出来,四下瞅了瞅,希望能够被小伙伴们瞅见,可在村里走了大半圈,连一个小伙伴都没有遇到,失望极了。只好沿着通往邻村的乡间小路、拉着小骡子出了村,要命的是小骡子脾气暴躁,压根不听我的话,一出村口撒开腿就跑,我怎么拽也拽不住,被拖着跟在小骡子屁股后面大一步、小一步使劲地跑,很快,汗水浸湿了我的全身,两只眼睛直冒金星,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两只脚就像踩到了棉花上似的,身子不能保持平衡,来回晃悠,突然,小骡子停住了,我没有一点力量控制自己的身体,猛地一下撞到了小骡子的屁股上,小骡子一撅屁股,抬起两条后腿就踢—— 好在我的身子早已失去控制,倒在地上,小骡子几脚全部踢空,我并没有受到伤害。 过了好久,我才慢慢爬起来,想拉着小骡子回去,可小骡子倔得很,我用尽了浑身力气拽着缰绳,小骡子一步都不肯挪一下,我又是喊又是打,它却不理不睬,两只眼睛还直愣愣地瞪着我。 就这样,折腾得眼看就要天黑了,我还是拉不回去这头小倔骡子,急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。 父亲是在天黑了以后才在村外找到我的,我一见父亲就哭了,父亲从我手里拽过缰绳,大声呵斥我,你都这么大了,连个骡子也不会蹓?骂完了,又抬起右脚在我屁股上使劲踢了一下,才用力拽了一下缰绳,拉着骡子走开了。 父亲是第一次打我,我委屈极了,但也不敢争辩,只好默默跟在骡子后面直摸眼泪。 父亲又让我去蹓骡子,我想一想头一天蹓骡子的经历,一脸茫然,恐惧极了! 父亲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,一把从母亲头上拽下那块罩头的绿头巾,二话不说,就蒙住了骡子的双眼。 我一惊,蒙住骡子的眼睛怎么走路啊? 父亲不管不顾,将缰绳的绳头使劲在骡子的屁股上打了一下,骡子一激灵,父亲趁势拉起骡子,随手把缰绳递给了我,说去吧! 骡子走得很慢,把缰绳绷得紧紧的,我用力拽着它,它小心翼翼地跟着我慢慢走,一旦拽它的缰绳松了,它就停下脚步,不敢随意动一下身子,看着逐渐乖顺了的小骡子,我笑了—— 按照父亲的做法,我每天都用母亲的那块绿头巾蒙住骡子的眼睛,蹓了几天以后,小骡子就像我家那头老毛驴一样,只要看见我和父亲,就直往身边蹭,有时踢它一脚,它最多也就秃噜几下嘴巴,偶尔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摸一把,或者给它喂点饲料,它还冲着我们甩好几下尾巴呢。 有一天,我因为和生产队长的儿子抢一处长得旺盛的猪草被打了,一肚子委屈,没地方发泄,回家后,便照着小骡子的屁股使劲踢了两脚,只见小骡子呆滞的眼神里透出了许多惊恐,随即,把长长的骡脖子伸过来,努力往我身上蹭,还扬起尾巴连甩了好几个漂亮的圈,一副谄媚样;我一看更生气了,又在它肚子上踢了好几脚,正好被父亲撞见,我一惊,我踢得那可是能够让父亲在村里硬气起来的小骡子啊,父亲咋肯饶我? 我下意识蹲下身子,用胳膊护住头,准备迎接父亲的一顿拳打脚踢。可万万没有想到,父亲看见我惊恐的样子却笑了,说:你这是干啥?骡子就是骡子,被人打是它的命,就像地里的韭菜,哪一茬能躲过锋利的镰刀? 父亲这么一说,我立刻跳了起来,感动地扑在父亲的怀里…… 几十年之后,放眼望了望大众百姓,也悄悄回头瞅了瞅自己的人生,突然想起了我家的那头小骡子,心头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……   【种玉蓝田】 心灵的圣殿和天堂 蓝狐 一个科考队在大山深处发现了一条长长的石阶,大家颇感意外,便拾级而上,结果发现了一个院落。院落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,男的叫刘国江,女的叫徐朝清,他们已经在这大山深处共同生活了50年。 刘国江说,来这里的时候,自己刚满19岁,而徐朝清已经是30岁的人了,而且,那时的徐朝清还已经是拥有了四个孩子的妈妈。 刘国江说,原本就是在徐朝清出嫁那天,他意外地亲眼见到了这个在十里八乡顶顶有名的大美人,从此便颇有好感。不过,因为那时自己还只是个孩子,所以那份好感也就显得非常的天真和清纯。 刘国江说,自己长到十几岁的时候,忽然的一天,他听说徐朝清的丈夫因病故去了。他先是好一阵愣怔,后来便想,自己是不是去帮帮那一家老小呢?去吧,怕人家闲话;不去,她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实在艰难。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? 刘国江说,自己的心里边就这样闹腾了好长一段时间。直到有一天,他听说徐朝清病了,便用心抓了些药去,第一次敲开了徐朝清的家门。而且,也就从这天起,他越发觉得那里像是已经在他的心里拴上了一块磁铁,总是吸引着他时不时地跑过去看看。每次过去,刘国江也总是尽可能地把重活计全都担负过来,直到都忙完了,才多有不舍地走开。 刘国江说,尽管这样,自己的心里边仍感到美滋滋的。可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却跟着来了,这个说,一个毛头小伙子总是往一个寡妇家里跑,能有啥子光彩事?那个讲,刘国江那小子八成是想占人家寡妇的便宜呢,哪能有什么好心?刘国江说他听到这些,真格地难受了好一阵子,直到19岁的那天早上。 刘国江说,我终归是想好了,这辈子就带着徐朝清一直生活下去吧!“所以,在那个早上,我推开她的家门,站到她的面前,真心地跟她说,跟我走吧!我原想她不会同意的,但是她却真的同意了我,带上孩子和我一起来到了山里……” 徐朝清说,开始的时候,真的是够苦的,我们住的是山洞,吃的是野菜还有野果子。“多亏我们来这里的时候,特意带了一些种子来,慢慢地,我们才总算吃到了粮食。” 徐朝清说,我和他还一起烧瓦,一年烧一些,烧了几年,攒足了盖房子的瓦,这样子才有了个象样的家啦! 徐朝清说,有时候也逗他,那么多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你怎么不要,干吗非得跟着我这个半大老婆子?可是他就只是笑,不说话,倒是蛮开心的样子。 徐朝清说,再后来,他看到我年纪更大了一些,担心我上山下山不方面,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凿石阶,直到现在还在凿…… 刘国江说,一晃,50年过去了,我一共凿了6000多级的石阶了。还有,我们的孩子也早已经长大成人了,都离开了大山,可是我们却怎么也舍不得这里了。这里就是我们的圣殿,我们的天堂。 徐朝清听着老伴儿这么说着,不觉已喜出了一脸的幸福的容光……   … Continue reading 七天博大文化视野(6月11日)